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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西部

想起西部,便想起边塞的诗人。

弥漫的朔风,搅起满天阴霾,哀怨的羌笛,愁杀玉门行客。胡鸟啾啾,千里狼烟,渴饮夜露,饥餐沙砾。悲壮的诗篇,诉说不尽山河破碎的忧患;啼血的泪珠,洗刷不了神州陆沉的屈辱,一页页沉重的历史,谱写着战争,谱写着灾难,深埋着壮志与悲愤,光荣与耻辱,凝聚着忠诚的歌与哭,深挚的爱与恨。

想起西部,总想起丝绸路上的故事。

遥想当年,苏武和张骞奉命出塞,丝绸路上,驼铃幽远,车队迤逦,富丽堂皇的仪仗,睥睨群雄的气魄,昭示着泱泱大国的皇家威严。奉令不辱的故事,从此成为千古绝唱。谁能忘记,在蛮荒之地,在戎羌之族,茹血吃毡,鼠食果腹,撼天动地,鸿雁传书。张骞身陷囹圄,忍辱辗转塞外,两往两迫,视死如归。

想起西部,总让人想起《走西口》的历史画卷,西口路上,狼踞虎盘,举步维艰,诺颜王子、田青等人传播革命,放飞理想。每当想起他们,就想起我们民族的那些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,就想起我们民族的那些精神巨人。

想起西部,总想起那些挥汗如雨的开拓者。

1959年的春天,党中央作出了“支援西部建设”的重大战略决策,数以万计的内陆移民挥师西进,扎根边疆,建设边疆的豪言壮语划破长空,激荡黄河两岸。他们在贫脊荒凉的土地上,茹毛饮血,刀耕火种;在茫茫瀚海间,他们甘当领驼人,负沉载重,艰苦跋涉。从一个驿站来到另一个驿站,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心和毅力,铸造着中华民族薪火相传的精神财富,掀起了社会主义建设新高潮。

黄河两岸,奇峰陡壁,援疆儿女,斜着身躯,匍匐、喘息。沉重的纤绳深勒入肉里,灼热的烈日炙干了汗滴。纤绳断了,又续上了,脚印没了,又复现了。悲怆的灵魂蒙受着世俗的尘垢,抗争的身躯披挂着“支边”的“号衣”。他们吞咽痛苦,割舍相思,在人烟稀少的荒原上,在战骨纷叠的废墟上筚路蓝缕,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人间奇迹。戈壁滩上有了绿洲、炊烟和羊群;大荒漠上有了希望、色彩和生机。塞外的风,因他们的存在有了乐感,如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,向世人昭示着新中国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。

想起西部,总想礼赞它昔日的辉煌。

长城脚下,生机盎然,林木参天,桑麻遍野。骏马驰骋于草原,禽兽潜行于绿波,何等富庶,何等安闲。羌笛声声奏和谐,管钟和鸣颂祖国。

想起西部,总憧憬着它的美好未来。

新世纪的第一个黎明,中国吹响了“西部大开发”的号角,那些东方儿郎,那些南国少女,深怀创业激情,离却炫目的繁荣和都市的辉煌,离却迷人的风景和盛开的鲜花,献身于西部大开发的大军之中,战斗在水火交融的民族复兴路上,抒写着崭新凝重的主题。在他们的传奇人生里,流传着无数动人的故事,诞生了新的“长征”精神。他们在几乎不能生存的环境里生存着、发展着、壮大着。羌笛何须怨杨柳,春风已度玉门关。

开发的飓风卷起了黄河的浪潮,开山劈道的隆隆炮声犹如无数春雷在西天滚动,奋战的吼声淹没了草原上的荒凉,高原不再静守寂寞,大漠收敛起往日的肆狂,西电东送延伸着希望的翅膀,西气东输成就了旷世伟业,被誉为“天路”的青藏铁路如钢铁巨龙穿行在世界屋脊。西部的列车正在开出历史的驿站,崛起的西部正沐浴在再造辉煌的光波里。

抚今追昔,感奋不已,展望将来,激情满怀。祖国啊,你纵有千古,横有八荒①,何时有过今日的繁荣、昌盛和富强?!

注:八荒:东西南北,东南、西南、东北、西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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